一些人会控制不住,反复地对配偶实施家庭暴力。某人的男朋友喜欢用烟头去烫自己的手臂,一个对于自己的疼痛没有感觉的人,在婚后,也很可能对于别人的疼痛没有感觉。一个女人,不停地更换性伴侣;还有的人,反复地有自杀的倾向……
神经症时代已经渐行渐远,人格障碍时代悄然来临。
什么是人格障碍,简单地说,人格障碍就是性格障碍。人格=性格+气质。但在日常生活中,气质和性格早就如同泥巴裹着沙,互相混成一团了。那么,什么是性格障碍呢?这太简单了,你看一个人的人际关系总是困难重重,和周围的人相处总是有问题,八九不离十,人格障碍。
在分类学里,人格障碍有10多种,但实际上,人格障碍可以有无数种,即便症状学上根本就没有这个分类的,照样可能是某种类型的人格障碍。
日本某个精神科专家写了一本书,叫《人人都有病》,而且这个病,就是人格障碍,你看看生活中,谁人是都是那么地好相处的呢?完全没有性格问题的人去哪里找呢?每个人身上,都有让别人痛苦的地方,都有让别人觉得不好相处的地方,那么,从这个意义上来说,人人都有病,不是一句诳言。
只是,人人都有病的病,和能够达到临床上的人格障碍的诊断之间,还是有着质的区别的。
我做了很多年的婚姻心理咨询,做到现在,发现很多困难的婚姻里面,其实是一方有人格障碍甚至两方都有。这样的婚姻,挽救的难度是相当大的。
我经常都在想,正常和异常的区别在哪里,婚姻里的人,同样是一个普通的人,大不了多了一个丈夫或妻子的角色而已,一桩婚姻失败了,人们会说,那个丈夫有问题,喜欢动用暴力,那个妻子有问题,喜欢冷战,没有一个人会想到,那个丈夫可能是一个冲动性人格障碍,那个妻子可能是一个回避型人格障碍。其实有时候,正常和异常的区分没有什么必要,因为本来就没有什么分界点,我们常常在临界点的这边和那边来回徘徊而已。
曾经听过台湾基督教牧师冯志梅和李长安讲的婚前导航,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内容,就是对人的自我形象的7个提问:
1.你喜欢自己的哪些特质?
2.你对你自己的外貌满意吗?如果要你给自己的外貌打一个分数,你会给自己多少分?
3.你常常因为自己的缺点沮丧吗?或你的缺点常常成为你的困扰或让你自卑吗?
4.你常常会因为别人没有关心你或尊重你而觉得受伤或者生气吗?这常常是你的情绪吗?
5.如果可以选择,你愿意做哪方面的改变?外貌、能力、个性?
6.跟一群人相处,你是否常常想到别人对你的看法如何而没有注意到别人的需要?
7.当别人在某方面比你好的时候,你会为他高兴还是嫉妒?
根据这7个问题的答案判断一个人的自我形象是坚固的、健康的还是脆弱的、不健康的。其实,这7个问题里,涉及到一个人的自我价值感的评价或水平程度。一个心理相对健康的人,自我价值感是比较正常的水平,而一个心理不健康的人,自我价值感极低,哪怕他事事不求人来掩盖自己极低的自我价值感,但同样也难掩他内心里的极度的自卑。
那些自我价值感很低的人,通常都是某种类型的人格障碍患者,这类人终生对于感情都有超出常人的需求,随时都处在容易受伤的状态,他会很在意别人对他的态度,对于自己被忽略和冷淡过度地敏感和神经,对于伤害别人却缺乏相应的感知能力,这样的人,和谁深度相处都是痛苦的,更何况是天天在一个屋檐底下的人呢?
一般情况下,婚姻的幸福程度是有遗传性的。孩子们重复他们从父母那里学习来的和人互动的模式,似乎很难跳出这样的一个范式,长辈是如何处理同一类问题的,后代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沿用那个模式来解决那个问题。所以,如果一个年轻人找对象,看看恋人的父母是否相亲相爱,对于判断自己和恋人今后感情和谐的指数,还是比较可靠的。父母相爱、感情和谐的,他们自然有他们与人相处的诀窍,他们自然有很多相互包容、忍耐、恩爱的特质以及健全的沟通模式,而孩子是在这样的父母身边长大的,他们会学习到父母如何和人相处的模式的。相反,父母之间是习惯冷战或暴力的,儿女们也会学习到以冷战或暴力去对待配偶或恋人。
其实,现在想来,没有人为一个年轻人做婚前心检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。婚前身体检查的重要性,远远比不上婚前心检的重要性,因为那关系到两个人一辈子的幸福。
当然,不做这样的检查也没什么,因为一类人,常常会被另外一类人莫名其妙地吸引,低分化的人吸引低分化的人,高分化的人吸引高分化的人,即便你做了心理检查,告诉那个正在恋爱的人,也许你的男朋友是一个未来的家庭暴力者,她也就偏偏会被这类人所吸引,或者你的男朋友是一个具有依赖性的人格障碍患者,而这个女的刚好是一个喜欢使用权利型的投射性认同的人,那么,他们依然不会分开,反而会紧紧地粘连在一起。
婚姻就是这样的奇妙。有没有人格障碍,有时候也不是诊断一桩婚姻成败和走向的标准,有一些非常奇特的婚姻组合里,一方总是付出型,另外一方总是索取型,但是这样的婚姻却能够走到白头。另外一些婚姻里,一个女人总是被家暴,离婚几次,找的男人,依然是家暴者,或者,即便不是家暴者,她也能够把对方变成家暴者……
只是,你知道人格障碍和你的婚姻的关系,也许没有必要经历那么多的强迫性重复。
但凡有人格障碍患者存在的婚姻配对里,这个婚姻都会有畸形的地方存在,只是当事人已经习惯,或者无法打破而已。那里面有痛苦,但是也有对痛苦的成瘾和享乐。